宁汐心宽地抬步进了掌门夫人居,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熏香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苦药香。

    看来传闻中尉迟夫人身体不好是真的。

    屏风后设着一张罗汉床,看不清上头是否有人。

    宁汐拿着扫把,尽职尽责地开始扫地。

    扫帚枯枝划过青石地面,沙沙作响。

    扫到屏风下时,扫帚勾到了什么东西,在地面划拉出粗粝的一声响。

    宁汐弯下腰,从底下捡起一片碎瓷片。

    青花纹,边缘锋利,带着干涸的粉色水渍。

    鬼使神差一般,宁汐把这片碎瓷在自己掌心比划了一下,惊觉和那日裴不沉手掌受伤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是大师兄分明说他被摔碎的茶杯不小心割伤的……

    罗汉床后,突然有人低低咳嗽起来。

    宁汐吓得后退几步,凝神往屏风后瞧。

    这下,她才看清了织绣屏风上头的大红牡丹。

    强烈的熟悉感让宁汐骤然想起那天卫书发给她的留影,里头也是这样昏沉古朴的大屋子,也是一座朦胧的牡丹屏,小裴不沉就站在屏风后,提剑刺去——

    “是新来的侍女?”一道有气无力的女声自屏风后传来,“怎么粗手粗脚的。”

    “回夫人话,新侍女还没教好呢,先让外门峰的找了个洒扫弟子顶上暂用。”

    “原来是这样。”尉迟今禾的声音极好听,如婉转莺啼,若是只听声音,还以为是个正当妙龄的二八少女,“我要午睡,让她下去吧,省得吵到我。”

    从屏风后钻出的侍女便朝宁汐摆手,示意她快点退下去。

    宁汐头昏脑涨地行了个礼,走到门边,却忽然被叫住:“你等一下。”

    她转过身,尉迟今禾正好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尉迟今禾尚在病中,却还是一丝不苟地梳了发髻,衣裳也穿戴得整齐,妆容精致,是个气质高华的美人,只可惜沾染病气、脸色清灰,减损了颜色。

    她其实和裴不沉生得不怎么像,唯独那双黑沉沉的柳叶眼,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二人的血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