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色的颜料在半空中倾泻出一道痕迹,沈国富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浑浊的视野里骤然出现一条长腿猛地踹上了朝他家大门口飞来的油漆桶,就像是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一样,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飞来一脚改变了油漆桶飞行的痕迹,直到哐当一连串巨响,刺鼻的味道在台阶上蔓延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小溪。

    男人从转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过在场脸色惊疑不定的混混们,很没有诚意的说:“不好意思,挡我路了。”

    沈国富猛地挣脱了拽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三步并两步跑到男人身边,就快要喜极而泣的连声呼喊道:“如一、如一!救、救我!”

    钟如一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拉住自己手臂不放手的沈国富,目光扫了一眼面前这些横眉竖眼的混子们,很快就对眼前的形势有了一定的判断,他有几分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对身后人说:“沈叔,你又欠了外面多少钱?”

    沈国富自恃有了钟如一这座靠山,胆子也大了不少,底气也足了起来:“我没有又欠他们钱,是他们硬要诓我加倍的利息!如一,还好你来了,你可得帮我跟他们说说理!”

    钟如一默默咽下那句他只是恰巧路过的话,暂且不忍心打破沈国富一腔情愿的美好幻想,面前这群拿着家伙虎视眈眈的混混们可不是能讲道理的模样,那个红毛已经不耐烦的在用手中的甩棍反复敲打着楼梯扶手了。

    但是他们有些拿不准这个飞来一腿的男人是什么路数,毕竟这身古惑仔标志性的皮衣外套打扮不由得让人忌惮是不是遇上了道上的同行,倘若踢到了铁板就得不偿失了。

    “喂,利息就免了吧,别欺负空巢老人了。”

    沈国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悄咪咪的拽了拽钟如一的外套衣角以示抗议,他什么时候就成了空巢老人了?

    红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盯住讨价还价的钟如一:“你算老几?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

    未料后者摊了摊手,表情很平淡,话语却很挑衅:“不算老几,名字带一,我不介意你们叫我一哥。”

    钟如一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这个傻不拉几还自以为很酷炫的红毛不出所料的被激怒了,嗷嗷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甩棍冲了过来,另外几个杀马特小弟也一并咿呀怪叫着包了过来,他一把推开身后的沈国富到楼梯转角里,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来我要以‘德’服人了。”

    当然是武德。

    ……

    沈放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始终亮着灯闹哄哄一片的楼洞,从楼层的数字判断出这个发出吱哇乱叫怪声的走廊正是自家那条,他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几乎只花了几十秒便赶到了自家门口,只看见自家那个不服老的家伙正背对着自己躲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半边脑海嘶声力竭的呐喊着:

    “如一!打得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哎哎,小心旁边那个偷袭!”

    “……”

    沈放紧绷的目光落在了一片混战的走廊里,只见披着皮外套的年轻男人轻而易举的摞倒了一个拿着油漆桶的黄毛怪,侧身又游刃有余的避开了另一个无眉男阴风测测的手刀,长腿一踹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另外几个贼眉鼠眼虚张声势的小弟,

    倒坐在地上的混混们哎哟哎哟的发出惨叫,男人抖了抖肩膀上的皮外套,低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朝楼梯走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招牌式笑容,沈放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记忆里一直都是如此肆意妄为的英俊脸孔,恨不得活生生的望出两个骷髅洞。

    在男人哼着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语气里的寒意犹如一把磨得锋利的冰刃:“钟如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