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哈哈”一笑,道:“人孰能不死,朕又怎能例外,且死又有甚么可怕,关键是能不能活得精彩……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若是真能修纂一部囊括一切的旷世大典,朕必让人刻在铁板上带进棺材中。”

    这一席话,就让所有人看出了李衍的豁达,进而让同围的人无不钦佩李衍!

    李衍有些惋惜的又道:“只可惜,朕得另找一个史官了!”

    李清照听言,道:“官家若是能答应妾一件事,史官妾也可以兼了。”

    李衍不置可否道:“你能忙得过来吗?”

    李清照道:“妾从小就过目不忘,自认可以兼顾此二事,只是妾有一个顾虑。”

    李衍问:“甚么顾虑?”

    李清照也不隐瞒,直说道:“官家能做到,不阅读妾所记录之内容,让妾君举必书吗?”

    一直以来,帝王和史官都是,一个要“掩恶扬善”,一个要“直书其事,不掩其瑕”;一个要“文过饰非”,一个要“君举必书”;一个要为“自己树碑立传”,一个要对后人“申以劝诫”。

    两种目的,两个标准,南辕北辙,形成两种力量的尖锐矛盾和较量。

    而较量的结果常常是,权力压倒亢直者,屠刀强过笔杆子。

    因此,史官们屡遭厄难。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史官们不能以实记之。

    这才是史官们最痛心的。

    李清照不想她与李衍也这么较量,更不想违心虚构历史,所以才想要李衍一个保证。

    李衍笑道:“你看朕是那种不敢正视自己是非功过之帝王吗?”

    李清照神情一正,道:“唐太宗李世民,亦是千古一帝,不也逼看史官之记载,不也篡改历史嘛?”

    李衍听罢,沉默了一会,然后指天明誓道:“朕发誓,绝不看史官所记载,若违此誓,就教我……”

    王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李衍的嘴,然后对李清照说道:“官家既已发誓,自然不会反悔,姐姐放心当这史官便是。”

    对于王氏的反应和作法,李衍暗自点了点头。

    不是李衍发不起誓,而是李清照受不起李衍的誓言。

    一旦刚刚李衍的誓言真的发了,明日谏官必定要弹劾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