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伤心吗?应该很伤心吧,也许那人对你很好,骤然要离开你的生命,你怎么会允许。”简沫没有别的意思,沉浸在自己难过的情绪里。

      “伤心?”霍祁琛在唇齿间咀嚼这个词汇,他想起了那个漫长的雨季。

      从来知性优雅的女人,那天发了疯般打他,巴掌落下,毫无怜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没有生下你,你这个孽种毁了我一辈子知道吗!”

      佣人冲上前把她拉开,大喊阿琛快走。

      七岁的霍祁琛僵在那里,嘴里都是血腥味,他呆呆的看着她,“……妈妈,可是我很爱你。”

      尚且年幼,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知道说,我爱你,可是我很爱你。

      女人听到这句话,被刺激得更加癫狂,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砸在他的眉角,“谁要你爱我!你怎么不去死!”

      一时间血流如注,男孩站在原地,一句疼都没喊,整个别墅里兵荒马乱。

      霍祁琛收回思绪,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年岁太小,记不清了。”

      只知道从那之后,他再未表达过自己的情感。

      简沫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得到似是而非的回答,

      自顾自说:“我父亲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全世界都抛弃我,他没有。家里没钱,他手上生了冻疮都不舍得买双手套,却舍得放学后给我买冰淇淋,每天一根,连简舟都没有。”

      “长大后,别的女孩子有的,我也一定有,他还那么年轻,却因为我要多打两份工,落下一身病。”

      霍祁琛听着,没有说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哽咽,丢下一句,“我去车里拿电脑。”

      她走了,病房里一片冷清,只有尘埃漂浮在空气中,让简父的面容不太真实,霍祁琛缓缓出了口气。

      他坐近些,良久,才开口:“你好,我是简沫的丈夫。”

      似觉得有不妥,补上一句:“也许只是暂时的。”

      无人回应。

      简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输液的声音在提醒他还活着。

      霍祁琛很少讲煽情的话,他不喜欢,此刻虽然冷硬,总归语气柔软,“这几年她过得不容易,你放心,今后我会在力所能及内照顾好她,但她唯一的心愿是你,你若是不想拖累她,请尽快醒来。”

      他说完,简父依旧没有动静,霍祁琛不强求,简沫用了三年都没让他醒来,他这几句话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