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不由得因那老伯的话一愣。

    她虽长到这么大,也见过不少人,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地向她表示谢意。

    那样浓烈的情绪和布满皱纹的眼角落下的纵横泪水,让沈枝意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赶忙摆了摆手:“您别这样说。我相信不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只要能帮忙都会帮的。‘恩人’二字我实在担不起。”

    “担得起,您自然担得起。”

    那老伯听到这儿赶忙打断沈枝意的话。

    没等沈枝意反应过来,他竟抱着怀中的孙儿,直挺挺跪了下去,“要不是你,我真不敢想,我们该怎样才能在这场天灾下活下来?是您救了我们的命。”

    “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我给您磕头。”

    他说着便弯腰要磕下去。

    沈枝意心中被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扶他:“千万别,您这样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快起来。”

    可能那老伯要磕头的心太过坚定,沈枝意一时间竟没能将他拉起来。

    她心中焦急,只得向一旁的古兰朵投去求助的目光:“古兰朵,快帮我一把呀。”

    古兰朵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的好戏,见沈枝意开口,这才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和她一起将那老伯扶了起来。

    还不等那老伯颤颤巍巍地站稳,古兰朵便瞧了他一眼,幽幽开口:“今日成恩人了,也不知您是不是还想前几日说的那样,要拿她去做祭品,祭蝗神呢?”

    好不容易被扶起来的那老伯听她这话脸色骤然一白,膝盖一软便要跪回地上:“是我老头子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沈枝意被吓了一跳,好说歹说是把他扶了起来,不由得瞪了古兰朵一眼:“你乱说什么?”

    “我可没有乱说。”古兰朵毫不心虚地眨了眨眼,“这本来就是事实。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沈枝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摆了一下她的手:“你啊你啊,还是少说为好。”

    那老伯连连摆手:“老朽今日来,本就是想和恩人道个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本来就未曾怪过你们。”

    沈枝意这话并非虚言,她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民俗便贸然行事,百姓不信她甚至仇视她本就无可厚非。

    只不过若是再来一次,她也仍旧会冲上高台,救那个被视作祭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