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科那间小会议室,门一关,外面的喧嚣就彻底隔绝了。

    空气沉甸甸的,闷得人胸口发堵。

    长条会议桌旁,坐着的几位,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腾华医院跺跺脚,相关领域都要抖三抖的大佬。

    心外的赵德海,刚从手术台下来,脸上的疲惫也盖不住那股子硬朗劲儿,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笃,笃,笃。

    血管外的李建军,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淡的,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是赞成还是反对,透着一股子老江湖的沉稳。

    妇产科的林巧,眉头轻轻蹙着,手里捏着支笔,指尖在笔杆上缓慢滑动,似乎在反复掂量着什么。

    麻醉科的马平川,脸色最是难看,黑得像锅底,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这事儿不靠谱,少来烦我”的低气压。

    萧同光挨着赵德海坐着,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偶尔掀掀眼皮,扫一眼坐在对面的陈青锋。

    陈青锋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也是这屋里头衔最低的一个。

    但他往那一坐,腰杆挺得笔直,面前摊着病历和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草案,那份镇定自若,压根不像个刚进门的新兵蛋子,更不像是在面对几位能决定生杀大权的主任。

    没人先开口。

    屋里只有空调单调的送风声,还有赵德海那不紧不慢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那声音钻进耳朵里,磨得人心头发慌。

    终于,赵德海敲桌子的手指停了。

    他抬了抬下巴,冲着陈青锋的方向。

    “人齐了。”

    声音不高,却分量十足。

    “急诊科的小陈。”

    “把你那个‘了不起’的方案,再给各位主任说说。”

    “重点是风险,还有你怎么拆雷。”

    最后那句话,他咬字格外重,明摆着是把最难的问题直接丢了出来,带着考校和质疑。

    陈青锋没理会那话里的刺儿。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白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