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村的大队长范春东和西城村的范伟民走在后面,出来就在一起抽着烟。范伟民吐了一口烟圈,说道:“爷们,你们义和村和人和村又绑一块了,你们跟着他们搞苗圃成功了,这次你觉得怎么样?”

    范春东摇摇头:“我们义和村的苗圃先有的吧?我们本来想着把苗圃全部改种粮食,结果人和村的人南、人北大队都建起了大型苗圃,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袁广中在湖西时,他在商业系统多年,他有渠道处理果子。果不其然,他们的苗圃这几年也起来了,享誉苏鲁豫。就这个袁广中,你看不出来吗?哪一次来公社开会,书记和社长不要和他说说话?袁广中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啊。”

    范伟民点点头:“就我们一屋子开会的,谁能和他比?他是湖西军政干校毕业,解放前参加革命的干部,陈伟涛都是尊敬地喊他老袁,他的资格就是老啊。他讲话一套一套的,写起东西来洋洋洒洒,算盘打起来噼里啪啦眼花缭乱,我们这一帮土鳖可真没法和他比。”

    范春东一笑:“看见了吗?陈伟涛就跟着袁广中走,绝对错不了,绝对有光沾。你看你们西城村,就是一盘散沙,你们的周书记早该退了,要是换了爷们你,你们村也不能老是落后。”

    范伟民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只有看着你们先吃上大米了。”

    我广中舅、陈伟涛跟着来到陈书记的办公室,陈书记没有犹豫,说道:“我这动员了一上午,嗓子都冒烟了,可就是没有效果,一个个就是抱残守缺,死懒不动。还就是你们两个大队,给我解围,不然我们公社的工作真要落在全县后面了。我们新砦乡这么好的自然条件,我可怎么向县里汇报啊。”

    陈伟涛笑笑:“陈书记,我也是死懒不动的,我是听了袁哥的话,我才惊醒了。我们村就跟着人和村,人和义和不分家。”

    陈书记笑了:“幸亏你跟着,不然你也沾不到光。我开会可不是空口放白话,县里给了我们一部分稻改启动资金,我把林社长喊过来,看看怎么支援你们两个村。你们俩是新砦乡稻改的急先锋,具有示范作用,我还能让你们吃亏?”

    陈书记说完,走出办公室,陈伟涛捶了我广中舅一拳:“我就说跟着你老袁绝对吃不了亏,开会的有一百多人,二十多个大队,就咱俩留下了,哈哈哈,我们沾大便宜了。”

    不大会儿,陈书记、林社长、我广中舅、陈伟涛又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我广中舅说道:“县里用钱的地方多,给这些钱也已经不少了,缺口部分,我是这样想的,北山上有的是石头,可缺少的是劳力,还有就是没有船运过来。我们可以组织一百个男劳力到北山去,我们出劳力,干上一个月,干辅助工作、出力的活,北山那边肯定不会反对。”

    林社长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以工换石头呗,好办法。船的问题由公社协调,水泥也由公社供应,你只要搞定石头,就绝对没问题了。”

    我广中舅说:“刚刚从部队复员的商来耀,那可是炮兵出身,摆弄个炸药跟玩似的,多年之前的水利会战,他可是拔尖的人物,我这次就还让他当这个突击队队长,保证能起好示范作用。”

    陈书记说:“好,太好了,就不留你俩吃饭了,明天上午八点,就你们两个村的书记、大队长,还是来乡里开会,我们就把这个事落实下来,秋收完立马启动。”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月明星稀,天空湛蓝。

    我广中舅打着手电筒来到村北,有人迎过来,喊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这都十二点了吧。”

    我广中舅说道:“睡不着,我过来看看。来耀,没事吧?”

    来人正是我老爹商来耀,我老爹答道:“大哥,我就知道你要过来,我就没去找你。牛汉银领着七队的几个人拉着地排车来了,来到这里就装石头,几个人拉着车子就跑,跑到西面路上,没想到陷到泥窝了,现在还在那里歪踹呢。”

    我广中舅笑道:“就知道这帮家伙没安好心,白天在这里阴阳怪气,晚上来偷石头,他们小队的地大都在南地,他们肯定是拉到那里去,你怎么没拦着他们?”

    我老爹笑了:“我才不拦他们,咱们弄的石头多,这几车石头是公社帮着拉过来卸这里的,反正还要搬走,他们偷偷拉才好呢,就这里的石头足够用了。他们还嚷嚷着找你,下一个排灌站就开始建中心排灌站,他们没想到,你早就计划好了,下一步就是村南的中心站,还是你觉悟高,不偏不向,你没有记恨这几个人,还是从村里的大局出发。”

    我广中舅又笑起来:“还是你了解我,不要看着了,砌石头的水泥都在大队部,有专人看着,他们拉走石头也没用。再说了,咱这排灌站都是县水利局设计的图纸,就牛汉银、牛汉夫几个人,有石头、有水泥也建不起来,你可千万不要拦他们,你就是到这里一逛,忽悠他们一下就行。你也回家吧,我菡妹显怀了吧,你可要照顾好她。这边的石头就让牛汉银领着人往南地里偷拉吧,路也不好走,够他们忙活的,我还省心派人拉了呢,哈哈哈。”

    第二年,麦子收割后,水稻插上,我广中舅到县里跑了许多次,协调来化肥,那时候化肥可是金贵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