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顾得了她。”

    李秀芬一边附和着,一边将捡回来的废纸壳和空矿泉水瓶整理好。

    以前她是不屑于捡废品的,可现在为了多攒点钱,她只能放下身段,靠捡废品补贴家用。

    她和陈大强辛苦一天,总算能赚点菜钱。

    躺在房间里的陈海亮,听着父母的讨论,迟钝的大脑开始慢慢运转,努力回忆着那一万块欠债的来龙去脉。

    他终于想起来了,当初他因为砸坏了齐远航楼下老太太家的玻璃,老太太被吓得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老太太的家属提出了十万元的赔偿,为了救他,父母到处凑钱到处求人。

    求了一圈,最后只有大姑和另一个亲戚肯借钱给他们。

    其他的亲戚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冷嘲热讽。

    这笔钱陈海亮从拘留所出来后,陈大强并没有还给陈大姑。

    后来,为了赎回房本,陈大强再次向大姑借钱。

    大姑虽然没什么钱,但为了帮他们,发动自己的儿女一起凑钱,又凑了七千块给他们。

    总共就是一万。

    陈海亮心里突然一阵阵发酸。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无能,他们家又开始吸大姑家的血了。

    说起来陈大姑家经济条件很不好。

    她是棉纺厂的退休工人,退休退得早,即使退休工资每年都在涨,但每个月到手的退休金不到两千块。

    大姑父以前是钢厂的车工,曾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随着钢厂效益下滑,大姑父五十岁那年就被迫内退,内退金少得可怜。

    等到了退休年龄,大姑父的退休金和大姑差不多。

    按理说两个老人,没什么花销,这点钱还是足够维持生活。

    可是因为棉纺厂的特殊环境,让大姑患上了慢性支气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