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他微微侧头看向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兴奋着说:“尔尔,快躺下。”

    陈醉双手环抱着腿,偏过头来。

    只见他兴奋的像个孩子,直接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身体惬意的舒展着,微微凝视着那片夜空。

    她百感交集,他的样子竟令她有些心疼。

    见她愣在那里,他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轻拍他身侧,唤着:“你来,看看能看到什么?”

    陈醉看着他此刻纯粹的笑容,她笑了,没有拒绝,安静的躺了下来。

    她有多久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周莫蓝了,以往他整天西装革履,步姿沉稳有力,对待事情严谨而存在绝对权威,眉眼总是冷静而淡然,无法分辨他是开心还是难过,然而此刻她可以确信的是,她撞见了他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感和脆弱,还有他略带褶皱的裤角,他努力掩饰的那只颤抖的胳膊,他随意散在草坪的手机,这些都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她躺下来,在他的身边,顺着他如孩童般的炯炯目光看去,山顶视野开阔,夜空透亮,月亮好似仅在咫尺,伸手就能触摸,月色格外迷人,像一个待嫁的少女蒙着面纱,柔和而细腻,让人心神安宁。

    陈醉忍不住将手拿起,月光从指缝间倾泻而下,撒满整个身子,她把玩着手指,感叹道:“好美。”

    周莫蓝嘴角一抹笑:“陈醉,你看这里像不像当年昆市的天空。”

    陈醉不解:“我们本来就顶着同一片天空呀。”

    周莫蓝摇摇头:“不是,是我们俩之前看过的天空。”

    陈醉凝视着天空,仿佛看见了曾经时空里的那一片蓝。她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突然杀出一句:“你的微信头像?”

    周莫蓝笑笑不语,接着听她喃喃自语:“不对呀,那个照片是白天。”

    “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照片有什么不同?”

    陈醉坦白道:“只感觉像素不好,不像是这几年手机拍出来的照片。”

    周莫蓝笑容夸大,继续问:“还有呢?”

    “特别像在你家附近田地里的天空。”说完她脸红了,忙解释说:“我只是感觉。”

    周莫蓝心里一酸,这些和她相处的时刻,曾经都是被他禁锢的记忆。

    他望着她,压低了声音:“那张照片里有一架飞机。”

    她问:“什么飞机?”

    他怔怔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解释:“你去英国的时候,坐着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