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赞同他的说法,有些好奇,“皇上想要利用他制衡谢家诏他入京也就罢了,没想到太后居然也同意。”

    花尽欢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祖制规定,藩王进京不得带军队,她若是想要除去宜安王,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她比咱们急。”

    陆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得国不正,人心必将向李。太后想要谋国,暂时也只能依仗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可如果宜安王不除,太后的如意算盘必将落空。只是想起上京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忍不住皱眉:“怕只怕到时上京真将乱起来,天下人会对您恨之入骨。”

    太后与陛下假他之手除去不少大臣,眼下齐斌又死了,朝堂之上都察院那些老贼必定恨不得对他口诛笔伐。

    “做都做了,这个骂名我得背。阉狗也好,奸佞也罢,我不在乎!”

    花尽欢一脸恨意,“我尚处于地狱,瞧不见这天下苍生大义!”

    陆三叹了一口气,“与虎谋皮,咱们须得万事小心。”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眼下事多,我先回宫。”他嘱托了陆三几句,重新整理好衣冠,大步出了房门。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花尽欢人才到直房,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贴身服侍他的进喜连忙迎上前,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干爹,干娘说是太后找您,请您赶紧去一趟。”

    进喜说完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今日一大早,北镇抚司的人去过乾清宫。”

    花尽欢瞬间了然,定是齐斌讲今天早上的事报给皇上,被太后的耳目听到,眼下正要找他算账。

    他立刻乘抬舆去长春宫,才入宫苑,一着绿袄裙,生得俏丽的妙龄女官从偏殿出来,一见他便迎了上去,嗔他一眼,“也不注意着点儿。”说着伸手就要替他拂去肩头落雪。

    她是太后赐给自己的对食,名绿竹,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花尽欢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自己解了氅衣递给进喜,笑眯眯地盯着她瞧。

    绿竹讪讪收回手,将他领到承禧殿门口,道:“太后,花厂臣来了。”

    约莫过了半刻,里面才传来声音,“叫他进来。”

    花尽欢理了理曳撒裙摆,掀开厚重的其门帘蹑手蹑脚朝里面走去。

    太后怕冷,寝殿炭火比别的地方官要足,花尽欢甫一进去,就觉得热气自脚底往上蹿,原本冻得僵硬的手脚有些发痒。

    他走到内殿正要行礼,只见厚厚的黛色帘幔帘幔伸出一只白嫩的手,紧接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出他擦肩而过。

    为首的是太后身边贴身服侍的女官杜若。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以及三四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尼姑。

    太后礼佛,宫中设有庵堂,时常有姑子在长春宫昼夜服侍。他瞧最左边的一个姑子生得较其他人高出半个头,且肩膀也比一般女子较宽,至始至终不曾抬头。

    在宫里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花尽欢迅速收回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