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守将?赵固?他又如何知晓?你说清楚。”司马乂猛地站起身,话语冷厉起来,前倾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到李峻的身前,将李峻撕成裂片。

    “赵固是安北将军,原本辖秦州军,但为秦州刺史所不容,无奈之下才投奔了成都王,现为成都王所倚重。”李峻也站起身,略一施礼后,神色平和地将话说出。

    “嗯...原来如此,坐下说话。”司马乂觉察出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绪,重新坐了下来。

    栖阁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也有些压抑。

    司马乂先是低头沉思,继而又与李澈对视了一眼,将目光再次望向了李峻。

    “李世回,说说你的想法。”司马乂此刻的话不再是考校,已经有了与幕僚商讨谋略的态度。

    这种态度是李峻想要的,他的一些尝试需要这样的态度,否则以李峻的资历,司马乂不会考虑他的建议。

    “长沙王,世回知道您需要的是时间,但成都王不愿将时间拖久,其他人也不想看到您与成都王之间所达成的平衡。”

    “其他人?你是指河间王司马颙?”司马乂紧缩双眉,微眯的双眼中透出了恨意。

    “是的,但也不只是河间王。”李峻将话略顿了一下,继续道:“当今天下局势便如一副棋局,您与成都王就是执黑白之人。世人都在看,更有人在窥视这盘棋,等待着入局的机会。”

    司马乂闻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愤恨不平道:“本王处处以邺城为尊,朝中大小事宜也由成都王来决断,还想要怎样?为何偏要听信他人的挑唆,与自己的亲兄弟为难?唉...”

    李峻不清楚这是司马乂的感慨,还是他的自辩。

    若论血缘关系,司马乂与司马颖是至亲,他们与当今天子司马衷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三人应该是最为亲近的,也应该同仇敌忾地捍卫司马炎一脉的王朝。

    然而,在权利的面前,父子尚能反目,又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这一点,司马乂应该清楚,司马颖也清楚,一些想要入局的人就更清楚了。

    “长沙王,您知道成都王的眼界并非是在朝堂上,成都王应该看得很远也更高。成都王想要得到并非是金阶之下的东西,而是御案之后的那张龙椅。”

    李峻的话没有再继续,只是静静地望着司马乂,等待着他的反应。

    李峻并不想随着司马乂的故作姿态,无论怎样事情都是要解决,司马乂一直都在故作姿态,但换来的依旧是被讨伐,一种玩法继续不下去就要改变,这些司马乂应该明白。

    “放肆...”

    “二郎...”

    李峻点明了问题的关键,但所说的话也属实是大逆不道,以民身妄议朝政该是死罪,但司马乂仅仅是呵斥了一句,并没有真正的动怒。

    司马乂清楚李峻的话没错,他知晓成都王想要什么,但知晓又能如何?自己无法帮助成都王实现,也不愿帮助成都王实现。

    “说吧,继续说下去。”司马乂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口中的语气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