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自己有了皇子,是不是也会变得像满月姊姊一样神经质,谁都提防,谁都不相信?”尉迟炽繁曾经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后来她不再想了,自己还从来没有生育过,实在没有必要想这个还没有发生的问题。

    “难道炽繁妹妹心中就没有两个人打架?一个是这种观点,一个是那种观点,其实都是你的观点,所以你才难以决断……小人儿一般是提反对意见的那一个,有时它也会无缘无故地折腾你……多半是好心,有时也会使点儿坏心眼……”玉儿努力想将小人儿描述清楚,说了许多,觉得还是没有描叙清楚。

    她想也许这位尉迟妹妹心中真没有住着小人儿,她便是她,完整的她,从来不会分裂成两个不同的她。连美姬妹妹心中都住着小人儿哩,她竟然没有,真不可思议!没有小人儿也许会少许多烦恼,也许会变得孤独……反正她心中打小便住着小人儿,在小人儿的撩拨下,她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家远行。

    宫娥已经把灯点然了,整个房子变得金碧辉煌。

    尉迟炽繁举起小手掩着自己的眼睛,袅袅地行了几步,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各种装饰,显然有些震撼。

    不仅是尉迟炽繁,玉儿也很是震撼。

    她坐在床榻上发了一会儿呆,方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4个宫娥马上围拢在她身边,开始替她梳妆打扮。

    “简单一点,就收拾成炽繁妹妹那样。”玉儿吩咐道。

    4个宫娥打量着尉迟炽繁简单而别致的发型,琢磨着怎样打理出一个同样简单但有不同的别致的发型。她们商量了几句,达成了一致意见。

    “妹妹随便坐,天皇要你来,想必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是个急性子,想起甚么事情必须马上去办。”玉儿轻言细语地道,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响亮了,还可以更低一点。“炽繁妹妹的声音肯定会比我更低。”她觉得自己从此成了不一样的公主。

    “呵呵……呵呵呵……”果然,尉迟炽繁用更低的声音笑了起来,笑得像一首乐府的曲子,有序幕,有主题,有,有重复,有结尾……浅吟低唱,很久才慢慢地停了。

    玉儿被尉迟炽繁的笑声迷住了,笑声竟然可以变得这样,她第一次听到。美娘姊姊的笑声虽然优美动听,却也远远不及炽繁妹妹的勾人魂魄,令人倾心。如此瞧来,炽繁妹妹在一些方面要胜过美娘姊姊。

    “妹妹笑甚么?”尉迟炽繁的笑声停了许久,玉儿方懵懂地问。

    “没笑甚么……没笑甚么……”尉迟炽繁摇着小小的手道,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依旧是浅吟低唱般的笑,捂住嘴,一直笑得自己稍稍有点喘不过气来。

    “呵呵,妹妹如此快乐吗?我有妹妹的半分快乐便好了。”玉儿待尉迟炽繁停住笑,自己也笑了两声,比平日里要优雅了10倍,但跟炽繁妹妹相比,只怕是东施效颦。

    “姊姊不知,”尉迟炽繁眸子里也荡漾着笑意“天皇其实是很好玩儿的,就说他的性子急,今日中午便闹出了笑话……我想起今日中午的笑话,觉得实在是好笑,所以便忘乎所以了,姊姊不会怪罪妹妹的无理吧?”一连串说了这许多,倒与她平日里的风格不太相符。

    玉儿好奇问道“哥哥他今日中午歇在妹妹哪儿吗?”问完方觉得这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该问的。

    “哥哥他与丽华姊姊约定了时间,所以才着急嘛,结果……”尉迟炽繁捂住樱桃小嘴。

    “你平日里也叫他哥哥吗?”玉儿又忍不住好奇“还是只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才叫他哥哥?”她竟然关注这些夫妻间的,她恨不能用夹子夹住自己的嘴巴。

    才责怪完自己,立马就蹦出了一个更加尴尬的想法“炽繁妹妹可比我还要小呀,她竟然嫁过两个男人了吗……”尉迟炽繁与西阳公宇文温新婚才半年,便被天元皇帝硬抢了过去。

    “我不知道呀,公主姊姊,也许我叫过他哥哥,也许没叫过他哥哥,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方才我是随公主姊姊这么叫的呀!”尉迟炽繁张开小嘴,似乎在为这个问题发呆。

    “我总把她当做娘娘,她委实还是个孩子呐!”玉儿有些同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