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阑还真不知道吹响号角是何用意,只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毛毛的感觉还是在决定变装登船之前一天有过。

    他决定出海并非只是为了寻找云岫。在岸上发现残留的一点草白色绢料是没错,他寻云岫这事也不假。

    但占更多的是负在肩上的皇命,不得违,不可违。儿女情长大不过天,而帝王就是这个天。他刚巧发现了西平王府至扬城码头这一段官道上来往的车马增多,且大部分车马都汇于扬城码头附近,尽管大部分装运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还是警觉地发现不对劲。

    粮草,蔬果,布匹……这类平凡到极致的生活必需品在短短几日已是装满了几船出海。

    于平凡之处探觉不同寻常,他本就盯上了这个码头,却没想到云岫会在此消失,而且运送至此的货物也越来越少。

    他只好决定铤而走险,先随船只出海,再从长计议。

    剑走偏锋有利有弊,随船出海不能带过多随从,航行目的地是未知的,事态变化是无法完全掌控的,寻的人也不一定刚好就在那里。

    有利的一点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判断,他的一切在别人那里都是一团迷雾,无法深入探寻,更不能预估到他的动向。

    得上天垂怜,让他在这里找到了她。

    但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挼蓝姑娘,在所有未明了之前,今夜都将是难度过的。”

    “知芜姑娘说的是。”

    叶惊阑眼角一弯,笑说道“不如与我同行?我定当竭尽全力护姑娘周全,少了一根毫毛拿我是问。姑娘意下如何?”

    云岫回以抱拳一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她心中自有小九九,一个人对于不可估量的危险总归是应付不过来的,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照应,更何况在那边休息的一看就是个男扮女装的妖人也同叶惊阑有关系,三人结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岛上兴许能平安顺遂地看到明天的朝阳。

    叶惊阑很清楚此时云岫的想法,到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了纯粹的互利共惠的关系,听起来有些好笑,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还是带着些悲凉。

    号角共吹响了三次。

    一次比一次长,且更为低沉。

    像是一种召唤的仪式。

    不远处匆匆行路的女子只顾埋头往前走。

    谁也不知道前进的意义,她们看似是有目的地往一个方向走去,实际上无人清楚路的尽头在哪里,是否围绕这个岛一圈后又会回到最初出发的那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