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内院书房里,张君雅正端坐在书案前,手握一卷《临庭疏语》心无旁骛地细读着。

    永竺走了进来,身后的两名侍女合力捧着一只箱子进来。永竺吩咐把箱子放下,然后对张君雅说道:“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就送过去,何必还来问我?”张君雅淡淡说着,伸出手指将书翻过一页。

    永竺让两名侍女先退下,然后掀开箱盖,自己蹲到了箱子边,有些为难地说:“这些东西……真要全部还回去吗?”

    “难不成还留在这天天碍我的眼?”

    “可是……”永竺从箱子里拿起江小白前几日送来的那双皮屦,颇有些不舍,“驸马待殿下那么好,她怎么看也不像是……”

    永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箱子里的东西默默叹气。

    这箱子里都是江小白的东西,有她送给张君雅的礼物,也有她来长公主府时,张君雅特意给她准备的东西,比如她喝茶专用的杯子,就是张君雅亲手捏成型,再交给工匠烧制而成。

    张君雅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你若是舍不得,你自己留着好了,别让我看见就是。”

    “我哪敢呐?”永竺瘪了瘪嘴,手捧皮屦看来看去,“我就是觉得,驸马对殿下怎么看也不像是虚情假意呀。”

    张君雅正待开口,忽见香香从外面奔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张君雅皱了皱眉:“何事大呼小叫?”

    香香急急忙忙冲进屋,险些撞到箱子上。还未站稳脚跟,她就气喘吁吁地说道:“驸马……驸马升官了!”

    “升官了?”永竺听得莫名其妙。

    香香点点头:“本来啊,苏公公到驸马府传旨,废了婚约,撤了驸马之衔。可紧接着欧公公又带来了陛下口谕,将驸马擢为保和殿待制。”

    永竺听罢大惊失色,颤声道:“这么说,驸马果真是……是陛下派来的……”

    “就是啊,这个卖妻求荣的小人!”香香气得直跺脚。

    张君雅倒似乎并不生气,只淡淡笑了笑,说道:“江驸马荣升江待制?那挺好啊,就把这些东西好好包起来,送给她做贺礼吧。”

    驸马府里一时变得空空荡荡,没有管事,没有丫鬟仆役,连门童和马夫也没了。晚饭还是江小金到全味楼订了让人送来的,但三个人吃得格外舒心自在。

    除了长公主府送来贺礼时,气氛略有些尴尬之外,今日的驸马府倒也算得上喜气洋洋。

    次日清早,宫中的马车已停在驸马府门外。江小白出门一看,门前的巷子空空荡荡,一个摆摊的都没了,倒是巷口多了几名值守的禁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