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止有些无奈,木玄真人倒也不计较,只是笑着摇摇头。

    木玄真人知道他是正神转世,君屠也从来不以佛家训诫要求他,对他的性情也是了解的。见他心思也不在棋盘上,索性挥袖撤走,成人之美。

    寂止起身相送,木玄真人摆摆手,眉目含笑,“说起来,贫道于昨夜以龟卜之法测算,发现仁弟此去,竟是凶险万分,心中隐隐不安。但抬手间竟无意打翻签筒,掉落一签。”

    木玄真人从袖中取出一只竹签递给他,寂止接过,只见上面一行娟秀小字,‘莫道神仙无报应,决然在后得齐眉。’

    这是一只好签,代表恩爱的两个人中途虽有波折,但最终仍是圆满的结局。

    木玄真人已经飘然远去,寂止握着那只签却失了神。

    他脚步虚浮,跌坐在蒲团上。看着雪地里奔跑的那个小小身影,从来古井无波的内心此刻已是翻江倒海。

    得齐眉,得齐眉,举案共齐眉……

    呆愣片刻,再一定神时,却发现雪地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顿时慌了神,坐直身子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四周静悄悄的,只余簌簌地风声和雪声。他心里一紧,正欲起身,颈后突然一阵凉,他手往后一捞,那小猴就被摔进了怀里。

    寂止刚刚真是被吓到了,将她翻过来往屁股上狠狠拍了两巴掌。她抬起头,大眼中已蓄满了泪,嘴一瘪就开始哭,“人家跟你开玩笑嘛……”

    寂止又心疼了,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她玩了雪,手凉得要命,又往他衣领里伸,七拐八拐摸进去隔着他的中衣取暖。

    被这凉气一激,寂止一哆嗦,忽然就想到了刚刚那只签,忙一把将她推开。她又一屁股摔在地上,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里尽是不解。

    他心跳踉跄,重若鼓擂,头二十年的清修岁月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小猴也生气了,“你干嘛推我啊!”

    寂止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哄——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不高兴了,倚在他怀里假哭。哄了好一通,她还在嘤嘤嘤,寂止没办法,只得问:“你待如何?”

    她揪着他的衣领,嘟着嘴巴,“要吃糖。”

    寂止轻轻叹气,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掏出一包糖渍青梅喂她吃了两颗。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吃完又扯着寂止的衣袖献宝,一指平台上,“看,我堆了好几个雪人,那个最大的是你,旁边那两个小的是大花和大毛,那个黑黢黢的是红宁。”

    寂止微微挑眉,不由得问,“那你呢?”

    她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胸脯,尽显娇憨,“我就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