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兵力之计,十倍于敌则围之,五倍于敌则攻之,二倍于敌则分而战之……”——《孙子兵法》

    吕子明与他的纯阳教将领们,曾潜心研读兵书,对经典段落了然于胸,甚至能倒背如流。

    此刻,他的部下仍有万余人,而山脚下的敌军不过两千。按兵法之理,纯阳军应将敌军踩在脚下,轻松制胜!谁能料到,这两千敌军竟将一万一千名纯阳信徒围困在了虎崖之上?

    无法预料,并非不存在。

    正如吕子明昨晚所言,通往虎崖的仅有一条险路,而山后则是无底的断崖。

    那崖壁虽不过五十步高,却直如刀削,普通人仅是站在边缘,便觉头晕目眩,更别提寻找岩石凸起或野藤攀爬下去了。

    后路被断,唯有勇闯前方唯一通道。狭窄的山路连同两侧斜坡一同被石墙封锁,纯阳军要突围,需付出多少生命的代价?

    “呜呜呜——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山谷中回荡,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冷冽。

    一队手持盾牌的士兵簇拥着一位身披灰袍的男子,缓步走出阵列。他们越过石墙,沿着山路走向第一道石阵。

    接着,他们穿越第一道石阵,又缓慢行向第二道,再次攀越过去。

    “他们在做什么?”吕子明皱紧眉头,低声问身边的幕僚严锋。

    “不清楚,或许是要当面向法王传达某种讯息。”严锋同样皱眉,低声猜测,“那个穿灰袍的,可能是使者!嘶,他的身影为何如此眼熟?”

    “法王,我去问问他们的来意!”夏官杨文忠胆识过人,主动请缨。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去问清楚他们的意图是明智之举!”吕子明再次扫视下方,犹豫片刻,点头同意。

    在遥远的视野之外,他无法辨识那个身披灰袍男子的面容,但直觉告诉他,那身影似乎属于一位故人。

    "吕修士,屈服吧!齐监察使言明,仅追责沾染血腥之徒,其余者可免于追究!"正当吕子明满心困惑之际,灰袍男子已攀登至第三座石阵之上,举起一只由青铜打造的号角,向着山坡高声呼喊。

    奇妙的是,两者之间尚有数百码的距离,按理说吕子明不应能听见对方的话语,然而借助那只青铜号角,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中,宛如魔法般传递。

    "马谋士?"瞬间,包括吕子明在内的所有纯阳教核心成员,从头皮到脚底都感受到了寒意。

    他们辨认出,那喊话之人并非他人,正是吕子明深信不疑的智囊马秀。

    就在昨日午后,马秀遵照吕子明的命令,携巨额黄金与珍宝前往凌州疏通关系,企图为纯阳教争取招安的机会!而此刻,他竟成为了齐凌这等邪魔官员的帮凶!

    "吕修士,各位兄弟,并非马某有意背叛你们。只是命运弄人,我刚刚离开队伍,便遭同伴亲兵袭击,被捆绑在林中,携带的金银财宝也被他们洗劫一空。幸有官军经过,才未遭狼群噬骨之祸!"马秀站在石阵上,仿佛洞悉了众人思绪,叹了口气,如实讲述自己落于官军手中的原因。

    他不愿背上出卖朋友的恶名,故擅自决定当众阐明为官军效力的原委,押送他的张帆感其诚恳,未做阻拦。然而,此番坦白的效果,竟比之前的呼喊更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