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在这些人身后的,有几十个只身穿镶铁棉甲,手持步弓的人蓄势待发,黄明昊知道,这些就是鞑子兵中的步甲兵了。

    其实这队后金兵也是人人有弓,每人马上也长短兵器必备。不过此时取弓在手的,就是后面这些专业的射手。

    他们缓缓逼来,虽一声不响,但那股沉重的压力,还是让黄明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不过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这几百兄弟的主心骨了,因此不能有任何失态,自己如果有任何不自信、甚至是恐慌的表情产生,对他手下这群新兵蛋子心理上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于是黄明昊只是吩咐身旁的几队鸟铳兵稳住,不要急于开火。他又不停对河岸处张望,看来那队鞑子兵快到河边了,桥这边自己还有一个旗队的长枪兵防守,烽火台上下,还有两个旗队的鸟铳兵做火力掩护,因此并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对面建奴多年的作战经验所展现出的压迫感以及熟练的技战术,还是让他心中有股压力,他此时盼望鞑子兵快点进入自己鸟铳的射程之内。

    桥头这个旗队的鸟铳兵,都是去年下半年才开始新训练的新军,其中伍长以下的普通军士,都是没有参加过实战的彻头彻尾的新兵,虽然他们都经过系统的训练,平日也听多了军中老兵对后金兵战力的不屑一顾,不过鞑子兵有着数年以来的威名赫赫,初次接战,他们还是免不了紧张的直喘粗气。

    好在石城军平时严酷的练挥了作用,虽是后金兵一步步逼来,各人还是一声不吭

    ,只等待他们进入自己射程之内。同时他们还在军官的嘱咐之下,不时又看看手上的火绳,注意让它不要熄灭。

    在官道上攻桥的这队后金兵,在那牛录章京领军从一百五十步外一直逼近到了百步之内,桥那边的明军还是一声不响,他心下有些不安,该处的明军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果然是与众不同。

    依照他以往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往往对方的火器没等自己进入射程就忍不住胡乱开火,这牛录章京暗自思忖,看来今天他们想要夺路而逃,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这场攻坚战他们不得不打,而且此时己经进入百步的距离了,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于是他一声暴喝,该牛录的后金兵也是齐声呐喊应喝,这群后金兵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气。在复州城下,毕竟围城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逃跑了虽然是丢人,但总算也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对面的兵力不过己方的一半多,这座桥还事关着己方的生路,因此这场仗必须要竭尽全力,于是个个都加快脚步往桥面猛冲过去。

    到了这时候,黄明昊忽然平静下来,冷静地看着那些鞑子兵冲击: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就是现在!

    黄明昊猛地一声大吼:“开火!”

    震耳欲聋的鸟铳声如同爆豆一般响起,黄明昊立马看到对面阵列前面七、八个最粗壮的马甲兵手上木盾被弹丸击破,随后在他们身上的重甲后面,爆出一股股血花,这群野蛮人踉跄着被一个个打翻在地。

    “继续放铳!”

    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排、第二排的鸟铳兵熟练的退下后,第二组两队鸟铳兵紧接着上前,又按照前面兄弟的动作站定,二十杆鸟铳对着官道桥面上的后金兵,根本不用怎么瞄准,似乎只要扣动板机,对面就会有后金兵倒下。“放!”

    又是一阵白烟腾起,伴随着八、九名后金兵倒地呻吟的声音。

    第二组两队兵退下,第三组又上前,又

    是十来个冲上来的后金兵被打翻在地,弹丸轻易的破开他们的甲胄,弹丸急剧地在他们身体里翻滚着,将他们的内脏搅成一坨稀烂。

    更加可悲的是,只要不被当场打中头部或是心脏,其余中弹的后金兵难于立时便死,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叫,无论他们是壮达、马甲兵、步甲兵还是巴牙喇兵,任何等级或是多年的习武也抑止不了他们的痛苦,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