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在陛下还没动手之前,看在往日的情分,说不定还能保下铎儿。

    “母后。”朱祁铎眼眶通红,满是受伤与绝望以及不甘,为何连母后都抛弃了他。

    “铎儿……”孙氏抓着朱祁铎的手,挡在他的面前,防止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钱氏的一番苦心,朱祁铎丝毫不领情。

    直到被钱氏硬生生拖出营帐,朱祁铎低垂着头,晦涩不明地暗沉雾气萦绕在眼底。

    “铎儿,母后都是为了你好,”钱氏苦口婆心地规劝道,有史以来太子被废再立也不是没有先河,“先安稳度过你父皇的怒火,之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只要钱氏屹立不倒一日,她一日是皇后,众皇子中就没有人越得过他去,哪怕是大皇子也不行。

    当初立太子,陛下不也是迫于世家的压力,属意大皇子又如何,不还是立她的铎儿为太子。

    当下暂避锋芒,不失为一种稳妥的选择。

    跟在她身后的朱祁铎安静地可怕,若是往常钱氏肯定能发觉异样,如今脑海中全是如何保钱氏一族,朱祁铎免去祸患,自然没发现他的异常。

    他如今这下场全拜朱祁锦所赐,其中肯定还有赵思衡的手笔,毕竟当初也有他参与,朱祁铎狞笑,他不好过,所有人也别想好过。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朱祁铎行礼告退,钱氏心中藏着事儿,没多想,挥挥手就放行了。

    青鸾扶着自家娘娘的手,小声出声:“娘娘,奴婢看殿下有些神思不属,要不派人守在殿下营帐外面,若是殿下哪里不适,也好及时上报。”

    这倒是提醒了钱氏,她为着钱氏一族和铎儿的前途着想,忘了朱祁铎身边不安分的因素。

    她的铎儿自小就乖觉、听话,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是好事,但如此莽撞、粗糙的设计,多半是下面心思不纯怂恿的。

    “安排两个机灵的守着,等本宫空出手来,再收拾铎儿手边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钱氏傲慢抬头,又恢复在外人面前端庄持重的样子。

    刚刚守在外面,看清一切的青鸾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娘娘已经够操劳了,希望只是她多心了。

    “该死!”

    “他们都该死!”

    回到自己营帐的朱祁铎大发雷霆,摔了一地的瓷器、茶盏,营帐内一片狼藉,朱祁铎满目血红,面如厉鬼,哪有往日意气风发、皇室气度。

    下首的奴仆不是被砸破了头,就是倒在一地上半昏了过去,剩下的哀哀戚戚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连呜咽声都不敢泄露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