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位老人,似乎是由星光幻化的,正柱着一根藤杖,满脸微笑地看着他。

    秦冲揉了揉比这老人还要垂垂老也的眼睛,一开口,嘶哑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呸了一跳。

    “老丈……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能说什么、在说什么了。

    那老人仍然微笑着,一开口,却是那雷鸣般的声音,震得远处的星光都在微微颤抖。

    “以身化劫,以劫破妄,重楼已塌,生既无望,何如助吾破劫得生!”

    秦冲皱着眉头,脑海里却闪过一缕细细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以身化劫,奈苍生何?”

    “苍生多厄,劫由自作,无人可代,何顾苍生?不过虚妄罢了!”

    秦冲听得目瞪口呆,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却又像是歪理;有心想要辩驳,却又不知该从何驳起,幸好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问道:“苍生有辜,奈心爱何?”

    “爱之一字,最是奇罪!大道无情,情即坠魔!困情者,何不醒哉?”

    这下可能是说到了秦冲的擅长,不等脑海里有念头闪过,立即回驳道:“情为小爱,爱为大情,不爱生、不爱情、不爱友,何以爱己?不爱己,奈己何?”

    “幻生幻灭,不过虚妄,己若不舍,何得长生?醒乎哉,悟乎哉?”

    “若不爱己,长生者为何?若不是己,何苦助人而己不得?”

    “心非其心,己非其己,若勘其理,便得洞玄!”

    “洞玄?洞玄虚空?星宫——长生之劫,少宫主——萧瑶?”

    秦冲喃喃叫着,似乎无意识的,冷汗却是如瀑布一般淌下来;说到“萧瑶”两个字,声音蓦然间提高了好几十度,竟像是声嘶力竭呐喊出来的:“啊,我不能死!”

    那老者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了,此时竟似乎有点色厉内荏:“生死有命,何不能死?”

    “我有挂念,我不能死!我若死了,他们怎么办?”

    就像有绳索捆在了秦冲身上,他拼命挣扎着,却似乎怎么也挣扎不开!

    然而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就在这挣扎之中,他那一片雪白的头发中,竟出现了一丝黑发!

    而他挣扎得越剧烈,身上的变化也就越大:头发渐渐黑了,满脸的老年斑开始消退,皱纹也渐渐抚平,甚至佝偻起来的身躯,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重新挺直了起来!

    那老者却似已经慌了,手足无措地想冲出星光,那星光却似一张网,把他牢牢套了起来:现在不是秦冲在挣扎,而是他挣扎得更厉害,似乎想要阻止这一切,却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