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书房。

    白灯笼在飞檐下微微摇曳,和煦秋光被屏风遮挡,室内点着熏香袅袅。

    曹佛儿环抱拂尘侧站在门口,望着隐隐能听到些许动静的钦天监方向。

    书房软榻上,太子赵景桓午间小憩,手里还拿着一块玉佩,上面雕着辟邪纳瑞的重明鸟,又称重瞳鸟。

    此佩为国丈何岫所赠,赵景桓幼年喜欢花鸟,爱不释手,结果被家教严厉的乾帝给没收了,前几日才拿回手中。

    赵景桓拿着这块玉佩把玩,并非娱乐,而是回想从小到大陪在身侧,如今却都已经阴阳两隔的至亲。

    或许是有思必有梦,半睡半醒之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位向来严厉的父亲。

    身着龙袍的乾帝,坐在了软榻旁边,轻声说着:

    “爹和你娘,在天上过的很好,不要挂念……

    “你从今往后,就是大乾帝王,爹想看到天下归一、万民安乐,但可惜此生不得志,这个担子,从今往后就交到你手上了……”

    赵景桓看着近在咫尺的亡父,热泪盈眶:

    “孩儿一定不负父皇所望。”

    乾帝轻轻笑了下,又道:

    “诸教百家,唯有儒家,倡导王道德治、尊王攘夷、上下有序。

    “仙佛武巫妖,虽有正邪之分,但心不在天下,而在‘天上’,所求无非一人得道、跳脱轮回……”

    赵景桓半梦半醒中回应:

    “孩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诶。”乾帝摆了摆手:“步子太大,容易乱国。你是范黎学生,这些事情,和范黎、穆云令多聊聊……”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环绕,又不知何时消逝。

    赵景桓恍然间从午睡中醒来,才惊觉故人早已离去,只是午间一梦,他擦了擦眼角泪痕,独坐片刻后,吩咐道:

    “佛儿,你筹备一下,近日召丹阳学宫穆云令、华林李氏的李延儒、江州徐氏的徐彤入京,我想见见。”

    曹佛儿听见太子忽然召见儒家的几位大能,有点疑惑,不过太子即将登基,和儒家名士聊下治国之道,也在情理之中,当下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