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责任的父母,扭曲的童年,拖油瓶妹妹,巨大的经济压力。

    以及由先天遗传或后天遭遇造成的暴躁的脾气,和偏执的精神。

    另外,从沃尔夫喝醉后透露的只言片语中,托马斯隐约了解到,他的情感之路似乎也不太顺利——这是当然的,谁能和他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呢。

    这些遭遇,托马斯仅仅是听着便觉得透不过气来,好在沃尔夫也没打算在这个小他四岁的毕业生身上找安慰,更甚少有主动邀请托马斯的时候。

    所以当托马斯莫名地感到自己对“陪伴沃尔夫”负有责任的时候,他便开解自己——或许沃尔夫从未拿自己当成一个不可缺少的朋友呢,切忌自作多情。

    不过托马斯很想帮他澄清的是,沃尔夫虽然确实生活压力很大,但也并不是拉拉说的那样“通过嘲讽别人来排解自己的压力”——因为他并不能在嘲讽他人中收获快乐,他只是很容易陷入一种“忍无可忍”的情绪中。

    沃尔夫从小做惯了家务,所以总能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于是旁人磨磨唧唧的模样在他眼里就格外扎眼。

    又因为他本人顶住了极大的生活压力,所以他认为所有成年人都该有应有的抗压能力,提意见时无需语气太好。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我愿意教他们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要让我用哄婴儿的语气和他们说话吗?一点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就出来工作了吗?”

    你看,他很清楚自己能力有多强,并坚持高高在上。

    托马斯不得不庆幸自己上学时给哈伯先生干活干多了,对自己要求也算比较严格,所以甚少有被沃尔夫挑出错处的时候,不然他可不会愿意和一个老往自己心窝里扎针的毒舌怪做朋友。

    但即便如此,在研究所时除了午饭时间,托马斯都会尽己所能避免和沃尔夫有任何沟通。

    毕竟沃尔夫一谈正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托马斯再怎么温和心善好脾气,也不至于会上赶着找骂不是。

    1914年3月,由于学会旗下要新开一个物理研究所,哈伯先生开始忙碌起来,甚少有来研究所的时间,沃尔夫手头的研究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为了不过多耽搁研究进度,哈伯先生便把新招来的研究员安排到了沃尔夫身边,协助沃尔夫进行研究。哈伯先生还曾打趣说自己招了个“助手的助手”。

    好家伙,把新来的放在沃尔夫身边,哈伯先生怕是对沃尔夫有什么误解。

    不出所料,短短3个月内,沃尔夫硬生生是骂跑了3个。

    硬是骂得人家好好一个大男孩一边吃午饭一边无声哭泣,好多人围着安慰也无济于事——这活干不下去了,换搭档也不行,就是要走。

    显然是被骂出了心理阴影。

    沃尔夫则在食堂另一角佯作无事发生,实则愤怒无比地锯着牛排:“真是个废物!”

    托马斯皱眉:“其实你教的都对,但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说话方式,毕竟他……”

    沃尔夫问:“你想和他一起哭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