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中七年级的语文课本,栗玖玖暗叹,可真是历史久远,细细想来,六年前而已,却仿佛已然天和地。算了,赶紧做题!栗玖玖把书塞回书架。课本旁边一个蓝色的小笔记本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个大街上在普通不过的小笔记本,两块钱一个。栗玖玖记得,那是栗守达公司采购文具用品多出来的,被他拿回家给孩子做日记本。那时栗守达很辛苦,他们家刚搬了新家,看着样子光鲜,可其实栗守达那个小公司却有些支绌,那段日子,他们家连菜都是清汤寡水。

    鬼使神差的,栗玖玖打开了笔记本。那是长宽的字,不需要栗玖玖刻意去辨认。从初中起,长宽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在年级布告栏上展示,那是栗玖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与文风。

    不过,跟布告栏上思想正直、根正苗红的三好少年不同,日记本里赫然全把少年阴暗深沉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示了出来。栗玖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整个人汗毛直竖,她蹲在地上,桌面上的台灯只有一小撮光打在她身上,整个人混在黑暗里,浑然无声无息。

    咔嚓一声,栗玖玖不知为何快速关掉了台灯。“哎呦……这房子还不错!”栗玖玖听到女人的声音,她说着锦北乡下的话,腔子却含含混混带着一些普通话的调调。

    “姨……坐!”栗玖玖听见长宽闷闷的声,好像是并不怎么欢迎眼前的女人。

    栗玖玖其实并不晓得长宽亲戚的事情,只是知道,自从长宽跟着栗守达进了城,跟他老家那边的人全都断了联系。

    客厅那边没有声响,栗玖玖心底里有些疑惑,却突然听见:“栗守达走了,你还没成年,我跟你外公商量了一下,我们来做你的监护人。”

    原来如此,不过那边的亲戚这些年都没联系,长宽真的要跟这个女人走吗?

    栗玖玖只听到长宽压低了嗓音,那是他惯常被动应付的语气“姨,我自己能顾好我自己,我明年就18了!”

    “这些年我们是没管你,可……难不成你在那个家待了几年,倒有了些感情。栗守达都死了,你跟那些不沾亲的人生活在一起干什么?”女人哭了起来,远远地能听见抽泣声。

    长宽瞧着地板,那是栗守达帮自己挑的,他从十几岁起就仰人鼻息过日子,早早的学会了逢迎与伪装,他不喜欢这种花纹的,可这是栗守达的喜好,而他又是讨人喜欢的儿子,自然也是喜欢的。

    这么些年日子过来,喜欢的变成了不喜欢,不喜欢的倒成了喜好,可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还记得。

    他记得爷爷病重的时候,那些亲戚踢皮球一样把他踢过来踢过去。他自己跑回了家,捡柴、烧火、切菜、炒菜最后有模有样做了一顿饭,求村里的伯伯带自己去镇上看爷爷。那些人把他们祖孙当累赘一样扔过来扔过去,医院里没钱了,是他求着人把爷爷抬回了家,从那时起,他用十岁的稚嫩肩膀开始扛起整个家。

    那些日子,没有人帮他,也没有这些所谓的劳什子亲戚!他认定了,这一辈子,他只会靠自己。

    “姨,这家确实是没什么人情味,但还是沾着亲!”至少有一个人比其他人都亲。

    长宽送走了人,瘫坐在沙发上,对着黑暗里说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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