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北境变成整整走了五日,虞禾身形在女人堆里不算矮,但是男人堆里却显得柔弱不堪,她混入军队的第一日就被送去当了炊事军。长途跋涉实在辛苦,她在跟大家拉近关系的第一日,就假装自己晕倒了,然后就混进了粮草车,所以大军走了五日,她就走了四日,她身形娇小,躲在草堆里睡了四日。

    原本虞禾是要租个马车一路坐过去的,主要是她不识路,又是一个人路上容易出意外,跟随军队虽然辛苦点,但好在安全,她可不想死。

    “小禾,快下来,到北境了。”喊她的是这几日常照顾她的老大哥,在军队做饭好多年了,就是他让虞禾藏在粮草车的,而且见鬼的第一日就被老大哥发现女孩子的身份,夜里还拉着他说自己的女儿就她这样大,要她赶紧回家去,虞禾当然不肯了,对江厝使用的道具已经失效了,她要在这次战争中彻底消失在大家视野里,并且要让大家知道死的就是她。

    虞禾一从粮草车跳下来,冻得险些失了智,浑身战栗,北境实在寒冷,草垛上和屋檐上还留着不少积雪,寒冷的盔甲并不保暖,虞禾看了看四周的将士们,大家都打着哆嗦,却没有人退缩。

    她拍了拍老大哥的胳膊:“谢谢你了老大哥,这些盘缠留给你将来给女儿买漂亮衣服,我这便告辞了。”

    虞禾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盔甲一脱,混入城中,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俏儿郎,惹得路上行走的女子频频望向她。

    现在是傍晚时分,路上络绎不绝的,虞禾又不是真的来打仗的,且她完全没有上战场的实力,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她竟然要声势浩大地“死”在所有人的面前,那自然要好好图谋一番,而且她是真的想看看能不能顺便帮上虞将军。

    虞禾买了身厚衣服,找了家客栈住进去。

    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客栈楼下的店里吃饭,听得百姓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虞将军带着军队过来了,过几日就要开战了,这一会可是要夺回冀川十州的!虞将军真是志存高远,老朽着实佩服!要不是这一把老骨头,老朽也要上战场搏上一搏!杀几个西凉人好不畅快!这么多年了多少次来我们沧州烧杀抢掠了!娘的!痛痛快快干他们一场!”

    “话虽如此,可我听说西凉整整十万军这两日便要男下,虞将军只领兵两万能打得过吗?唉,这最后受苦的还是我们啊!”

    “殊死一搏,只要豁出命去,我就不信干不过他丫的!我家那个如今才两岁,若不将西凉人打出去,他如何能长大!”义愤填膺的腱子肉大哥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险些锤出个洞。

    看来这一仗也是民心所向,且他们都期待了许多年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众志成城说不定真能共克时艰,再者还有几方的援兵在路上,未必不能胜。

    虞禾端了自己两碟菜过去:“大哥们,小弟第一回到沧州,听闻你们在讨论战事,便觉极其有趣,不知可否也让小弟听上两句。”

    “你是京城来的吧,听着口音就像,沧州就要打仗了你怎么往这边跑,赶紧往回赶吧。”

    “害,不瞒你说小弟有个哥哥在沧州失散多年了,前几日给我寄了封书信,说是在沧州军营里干活呢,我这一事无成的,只好来投奔哥哥了,再者多年未见了,总得见见,不然将来去了地底下老娘怕是都不认小弟了。”虞禾张口就开始胡说。

    “巧了!我就在沧州军营啊,却不知你的哥哥是哪位兄弟?”腱子肉老哥拍了一把虞禾的后背,害得她一口气差别没上来。

    “害老哥。我哥叫大牛,我叫小禾。也不知道这些年改名字没有,恐怕得我见到他才能认出来。”虞禾窘迫地挠挠头。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老哥现在就可以帮你这个忙。”腱子肉老哥抓着虞禾的胳膊就往外走,简直就像提着鸡崽子一样把她拖走的。

    “诶诶诶——”算了,虞禾懒得挣扎了,只是她完全就是胡诌的好吗?

    腱子肉老哥把她带到了军营里,鼓了个掌所有人都往这边靠了,还好刚才出客栈的时候她胡乱化了个妆,除了看着娇小些,但至少不太像个白面书生。

    “兄弟们,咱们军营里头有没有叫大牛的?有个小兄弟老找找失散多年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