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惠敏忧虑道:“五里路都要走这么久,泉州远在千里之外,他们要何时才能走到?七爷还好些,毕竟年轻又经常在外奔波,可大老爷,大伯他们都是读书人,还有小易,今年才十岁,他们如何受得了这番苦。”

    “路再远总有走到的时候,况且纪公子都已经打点好了,押解的官差路上也会照应,七奶奶不必担忧。”安茉儿劝慰道。

    你再担心也没用,皇上下的旨意,就算让你走到天边去,你也得走,要怪就怪这大兴律法,动不动就连坐,一人获罪,满门遭殃。大老爷自己行事不慎他自己受罚就是了,连累合族上下跟他一起受罪。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队人慢腾腾地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们身上都戴着枷锁。

    朱惠敏眼中顿时泛累。

    卢家男儿走出去,从来都是风风光光,何曾见过这般模样,身穿囚衣,颈戴枷锁,镣铐缠身。

    纪云亭也跟着卢家人走,一路相送到五里亭。

    纪云亭看到七奶奶乘坐的马车,便去跟官差耳语,官差上前解了卢启贤的枷锁。

    “莫要耽搁太久。”

    卢启贤已经知道惠敏来了,就在前面的马车里,拱手诚谢,向马车走去。

    安茉儿跳下马车,她现在是小厮装扮,便给卢启贤行了个叉手礼。

    “七爷。”

    卢七爷神色复杂:“茉儿,大恩不言谢,你的情意,卢某记下了。”

    “七爷言重了,这些都是茉儿应该做的。”安茉儿微然道。她和卢家之间不仅仅有恩义,更有情义,你在风光之时,不曾因为我是个乡下丫头而轻视,各种帮忙照拂,如今你落难了,便是我回报你的时候。

    “七爷快上车吧,七奶奶等急了。”安茉儿道,说着走远了些,好让他们夫妻说些体己话。

    纪云亭朝安茉儿招手,安茉儿走了过去。

    “茉儿,我外祖父要见见你。”

    安茉儿顺着纪云亭的目光,看到了头发花白的卢家大老爷,赶紧上前作揖。

    “安茉儿见过大老爷。”

    “不必多礼了,老七都跟我说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应该的应该的。”

    卢大老爷微微颔首:“多少人明知应该,却不敢做也不愿做,明哲保身,趋利避祸,你这样的人很难得。”